颈椎病是西医的叫法,中医没有特定的称谓,我们暂时把它归属“痹症”的范畴。“痹”就是闭塞不通的意思,而“痹症”是指风寒湿三种病气混杂在一起,所导致的肢体疼痛或是麻木,也就是说痹症特别关注疼痛和麻木这两种症状,忽略了颈椎病的其他症状。颈椎病少说也有几十种症状,但它的病机其实并不复杂。
《黄帝内经》中有句话,“知其要者,一言而终,不知其要,流散无穷”。只要抓住病机,许多的症状都会迎刃而解。导致颈椎病的原因很多,但其病机高度概括起来其实也就一个,血不荣筋。或因气血虚,或因经脉不通。我们知道经络是一个立体的、多层次的系统,筋经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,从这个角度讲,颈椎病叫筋经病也是恰当的。
筋是一个比较宽泛的概念,肌腱、韧带、筋膜、肌肉甚至椎间盘、关节囊都属于筋的范围。早在《内经》时期,古代医家就已经对筋的功能有了深刻的认识,他们认为筋有约束骨骼,利于关节屈伸活动,以保持人体正常的运动的功能。《素问·痿论篇》曰:“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。”
筋要发挥它的正常功能,其状态必须是柔和的,僵硬、痉挛是起不到它应有的作用。而肝血的濡养是它柔和的的基础。当肝血亏虚的时候,就会出现血不荣筋,就会导致筋脉的拘急,还会出现“麻、木、不仁”的症状,尤其是夜间上肢发麻、疼痛的症状就会愈发明显。
陕西中医药大学张景明教授把这些问题归属于血不荣筋,这种观点也是符合临床实际的。如果单纯就是痹症所说的风寒湿导致疼痛,那很多颈椎病人用了很多祛风寒、除湿、活血通络的药压根就没作用。筋经失养,不能发挥约束骨骼和稳定关节的功能,使颈椎小关节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,颈部肌肉代偿性痉挛,长时间就会出现慢性劳损,诱发颈椎病的一系列症状。
那究竟怎样才能荣筋呢?其实《伤寒论》中治疗津液虚导致的脚挛急,也就是腿抽筋这个条文中的芍药甘草汤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。这个方子有简单,只有生白芍、灸甘草两味药。炙甘草味甘有缓急的作用,白芍味酸,能缓急让筋脉松下来,同时还有止痛的作用。
上面这个方子只解决了虚导致筋不柔的问题,但如果是血液遇阻过不来,光这个方子肯定就不行,这时就要把通道放开,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它的筋脉拘急(痉)了,紧张度很强。比如说,由于紧张血管变细了,血液过来就减少了。如何把扩大血流通道呢?葛要、桂枝这两味药就很好用,葛根既可以疏通痉挛的血管,同时也是颈项部的引经药,对于脑供血不足以及颈椎的疾病效果非常好,而桂枝既可以解痉,又可以温阳。所以说这两个药配合使用具有较强的疏通解痉作用。
《内经.上古天真论》里有句很紧要的话,“女子五七,男子五八,阳明脉衰于上”。按照古人的这种描述,颈椎病一般在35~40岁以后才会出现。阳明经是多气多血之脉,这个年纪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阴血亏虚,所以理应更容易得颈椎病。但根据临床上观察,十几、二十多的就得颈椎病了,我见过年纪最小的是一个6岁的小女孩。其实这和古人的描述并不冲突,年轻人发病也大都和耗伤气血有关。所以在荣筋的基础上我们还应该养血,最便宜且效果较好的就是熟地和当归。
所以我们就可以开出一个治疗颈椎病的方子:生白芍 灸甘 葛根 桂枝 熟地 当归。这中间的生白芍、当归、熟地就是四物汤,还有生白芍、桂枝这两个药物配对用,出自桂枝汤,芍药与甘草就是芍药甘草汤,这方包括了四物汤、芍药甘草汤、桂枝汤,这方生白芍是君药,占的是最主要的位置,它既缓急又养血。
一般的颈椎病用上述方子就有效,但对于时间较久的颈椎病,必须配合颈部刺络拔罐效果才更好。清代叶天士就提出“久病入络,久痛入络,久瘀入络”的辨证论治原则。其在《临证指南医案》中多处提及:“初病在经,久病入络,以经主气,络主血”。所以只有深刻认识颈椎病的病机及转变规律才能提高临床疗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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