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一篇朱丹溪治疗中风病的文章中,提到了朱丹溪对于中风病的认识。朱丹溪认为,中风之病,大抵上为血虚、有痰,尤其以治痰为先。
当然,朱丹溪说的以治痰为先是大多数中风病的治法,有些人读完认为如果按照朱丹溪这种吐法来治痰的话,体虚的人是根本受不了的。这其实对朱丹溪,甚至对中医有误解了。中医治病,从来都不是抓到一个有用的治法,就在每一个病人身上都这么用。中医的辨证论治,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。
朱丹溪认为,如果是气虚中风引起的突然昏倒,应该用人参等补之;如果是小便失禁者,也需要用人参等补之。所以说,对于任何一种治法,都不可拘泥,不能当做宝贝,治得好病的方法都是好方法。
朱丹溪曾经就用艾灸治疗过一个急性中风的病人。
这位患者年近六十,已经是高龄了,平时家境比较富裕,所以吃的都特别好,“奉养膏粱”,这类人往往都是气虚加上痰湿体质的。在这年的仲夏时节,这位患者得了长期拉肚子的毛病,拉肚子没有治好,又犯“房劳”,房事比较多。
有一天这位患者在上厕所的时候,突然两手一撒,两只眼睛虽然是睁开的,但是眼睛里没有关,小便也失禁,全身的汗就像下大雨一样的往外流,喉咙里面就像在拉锯一样作响,呼吸非常的微弱。
这时候家里人赶紧请到朱丹溪前来诊治,朱丹溪诊其脉,“其脉大而无伦次”,这是属于阳气暴脱之象。朱丹溪认为,这位患者因为长期奉养膏粱,体质较虚,而仲夏期间又长期腹泻,久泻伤阴,加之房劳过度,体内津液阴气大亏,现在体内阴气伤到极点导致阳气无阴之承而出现暴脱。
于是朱丹溪赶紧让人煎“人参膏”,听这名字就知道,膏要比汤剂更浓稠,药效也更猛。可是煎人参膏是需要时间的,在人参膏煎好之前,朱丹溪用艾灸灸这位患者的气海穴,气海穴是人的三大保健穴之一,可以起到补气固脱的作用。
而且在当时医生做艾灸,并不是像我们现在一样的悬灸,而是用小艾柱直接放在皮肤上灼烧,烧过之后会留下瘢痕,所以现在都叫这种艾灸法叫“瘢痕灸”。一柱就像小指头那么大,一柱烧完叫一壮。
等朱丹溪艾灸至十八壮的时候,患者的右手开始可以动了;又继续灸了三壮,患者的嘴唇开始动了。这个时候之前煎的人参膏也全部煎好,于是便让患者服下一盏,到了后半夜的时候,已经吃完了三盏,这个时候患者的眼睛已经可以动了。
就这样一直吃了二斤的人参膏,患者才能开口说话,说想要喝粥;吃到五斤人参膏的时候,已经不会大小便失禁;一直吃了十几斤的人参膏,这患者的中风之病就痊愈了。
这段医案中,如果按照朱丹溪之前的治中风之大法为治痰的话,那么多的风药喝进去,以患者平素就气虚痰湿体质,一定是扛不住的。所以对于这种气虚或者说体虚引起的中风,还是需要以补为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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